古仔生日贺(刀)文~也填上了我宝宝 @一己之心 的坑,文章的灵感来源是她分享给我的樱花流,特别鸣谢亲爱的 
她要我补上这句 【你要注明老公点文(其实点bgm】,嗯我补了哈哈哈哈



我没有疯,可是比疯人更不自由
关在牢狱里,不进饮食,挨受着鞭鞑和酷刑
你的名字是咒语 是神龛 可以解开我或者救我



灯光和炉火把房间照的明堂堂,又热哄哄。邵志朗的影子在身后的墙壁上膨胀开来,被台灯映得浓厚且模糊,像刚刚启蒙的画徒拙劣的作品。这是一个寂静缓慢的,如三十年间一般无异的夜晚,可今夜又有些不同,像黑色的海里,熄灭了月亮,像旭日从东方出走,所遗留下来的那个越出了边界的暗夜。

天色忽然阴沉晦暗,吹起了适时的冷风,窗台上并排的枯黄野菊花,遭到这突然的蹂躏,摇晃着坠了一地残瓣。

他用力地在信封的背面写字,笔尖锋利,游走过纸张时卷起轻微的毛屑,如同匕首轻松地划开皮肤,在静到几欲使人耳鸣的空气里毛骨悚然。

以至于蓝博文坐进壁炉边的沙发里时,复古的皮质沙发垫发出格外清晰的咯吱咯吱的呻吟声。

蓝博文正低着头解衬衫袖口上的扣子,一丛失去发胶支撑的头发从眼角颓塌而下,落到他苍白的脸颊上,几乎被衬成漆黑的颜色,他的姿势十分讲究耐看,按下暂停键就是一副中世纪绅士肖像。他向邵志朗走来,又隔着短短的距离站定,眼神挑剔又犹豫,似乎是苦恼于是否要把邵志朗的领结拉正,邵志朗艰难地撑站起身子,膝盖麻木到僵直,他颤颤巍巍的札在原地,全身哆嗦抖动个不停,蓝博文终于还是伸出手理了理他糟乱的头发、揉皱的衬衫和歪扭的领结,邵志朗疲劳松散的眼神瞬间凝了光,五官从满脸的斑纹里挤出热切而凄楚的神情。

阿蓝——

他的声音沙破低沉,有点可怜,像刚刚断奶的幼兽用小尖牙咬着妈妈的尾巴,呜呜咽咽地哭诉被抛弃的惊恐忧惧,又像倾盆的大雨卷着狂风被深海覆没的叹息。

才几十年的功夫,邵志朗就从头发梳得溜光的风骚美男子,变成了形容憔悴两股颤颤的窝家兔。

“阿朗,你老了。”

就在这一刹那,邵志朗清晰的意识到,他是那么地需要阿蓝,像需要吃东西,需要睡觉,需要柔软的床和枕头,说不出理由,天生又情应如此,理所当然,仿佛金科玉律,佛旨纶音。

尽管他们相默无言和噙着眼泪,却深深地感受到,一生经历的部分失望和对明天的恐惧消失了,当年的甜蜜情意仍未凋亡,无尽的香气在午夜重生,在这普通的亮着灯的屋中,爱情美好得如同人们的传说。



那是一个温暖的四月天,空气里已经有了夏天的感觉,青春还肆意的茂盛在他们的脸上。

刚刚拼下了几单大生意的邵老大吆三喝四的带着小弟们去丽贝岛度假,刚刚晋升为德茂新贵的他老人家壕气冲天的包了机,清一水儿异域风情的空姐穿着比基尼端茶捶腿,让一帮子楞头小伙眼珠直突突,次次冒绿光。

邵志朗懒懒的斜靠在椅子上,斜望着这群嗷嗷叫唤的手下,拿着架势吐出一串志得意满的烟圈儿,就像雄狮美滋滋地审视着圈养的肥羔羊,视线浮光掠影地扫过一处,使得他君王出巡般傲然的眼神猛地定住了。

十分别扭。这是他的第一直觉。

那个人,突兀极了。无论他多么用尽心思的试图与周围的人混成一堆,却还是像拼图里凸出来的那一块,鹤行虎视般打眼。他在从舷窗透过来的阳光里谈笑着,圆圆的脸,大鼻子,嘴巴笑的很开,和旁边的刀仔勾肩搭臂好兄弟。

他整个人像临时拼凑起来的一样,穿着花纹老土的蓝上衣和松松垮垮的深黄色裤子,还搭了件装模作样的小马甲,明显小了一码,在腰上崩得紧紧的,他的装束灰扑扑的不起眼,但交叠着顶在下巴颏儿的手沉稳端庄,和吵吵嚷嚷灌他酒喝的刀仔拼酒时,举杯仰头的姿势有那么一点温文尔雅的残迹,他的神情混合着好战与温和,老实和精明,客气而不好亲近。

可他毕竟还是年轻啊,邵志朗惋惜地叹了口气,尽管他套了一层别人严厉管教强加给他的壳甲,那黑亮的眼睛终归藏不住,充满活力地跃然显露在脸上,仿佛一听到什么动静就要扇着翅膀嘹亮地叫起来,他严丝合缝的妆了一身扮相,却只有那双眼睛是他自己的。

又打量了一阵儿,邵志朗玩味儿的歪嘴一笑,发现每当身材火辣的洋妞摆着腰走过时,他也会努眼张舌,喜笑鬼浑,满脸涎色的拍掐辣妹的屁股,眼睛里却从来没有流露出像其他男人那种炽热的光芒。

什么宵小鬼蜮敢在他邵大爷面前耍伎俩。

打了个响指召唤来一个小弟,问到那人的名字后,邵志朗迈着两条因经常健身而鼓胀的长腿走过去,悠闲地晃着手里的雪茄,另一只手撑在蓝博文脑后的椅背上,俯身凑到他脸前,卖弄风情地甩了甩高级发廊造型的头发,英俊的五官组成一个暧昧刻骨的微笑,他缓缓地靠近蓝博文,刻意加深脸的酒窝,果不其然,蓝博文像被突然掀了裙底的女孩一样惊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红晕瞬间爬了满脸,两圈睫毛迅速地扇动起,像水面上轻掠而过的飞鸟黑羽绵密的翅膀。

有意思,他还真当手底下的喽啰小将里出了个冰清玉洁的柳下惠,原来是位分桃断袖的主儿。

在很多年后,邵志朗得意洋洋地提起这出,以表示蓝博文垂涎自己已久,却见蓝总裁弓在沙发里差点笑断气,最后抹着笑泪在邵志朗狐疑的眼神里吐出真相———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邵志朗当年俯身下来,从脖颈间滑落而出彰显他大款身份的大粗金链子,再配上一头飘逸的黄发,让蓝博文顿时想起了他爸养的几条金毛狗。

至于娇羞红晕小嘴颤抖什么的,自然是憋笑憋得。



“晚上来房间找我。”

酒店的电梯里,邵志朗气宇轩昂地迈出几步,又转过身在撅着屁股弯着腰恭送老大的小弟群中精准地把蓝博文揪出来,把另一张房卡插进他上衣口袋,还顺手捏了一把他的腮肉。

众小弟用余光把一道道“兄弟你发达了” “年轻人你可以啊”的眼神射向蓝博文。

发达了的蓝博文虽然脸色没有变,可是嘴唇发白了,就像被迎头受到重重的一击,他在震动的最初几秒钟还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入夜后,蓝警官在国家大义和个人贞洁,卧底任务和身躯清白间辗转反侧,终于被隔壁床刀仔的震天鼾降伏,阴沉着脸敲开了邵志朗的门,他一个箭步窜到床边,十分悲壮又豪迈地撕开自己的衬衫,一副任君采撷绝不还手的凛然状。

邵志朗被他英勇就义的架势唬了一跳,不禁半张着嘴,滞了几秒,然后闷闷的笑出声来,“我先去洗澡。”

后面发生的事情自然而然又浅尝辄止,邵志朗只记得自己的发梢蹭到蓝博文前额时,身下的人蹬着腿儿嘿嘿嘿得傻笑出了声,没见过痒痒肉长在脸上的,邵志朗翻了个白眼,用残存的耐心安抚着他绷直又柔韧的背,这个动作为这场荒唐旖旎的梦添了少许温存的片刻。

在之后几十年的相处中,两个人都再也没有提过这个夜晚,仿佛那只是他们不约而同做的一个梦,而又在很久之后,邵志朗带着怀念又惊奇的笑容忆起这段往事,才羞愧的发现那天发生的每一个动作和词语都无比清晰的在他的脑海中扎下了根,他甚至记得墙上挂着一副鹿饮溪水的油画,那些片段,在当时也许带着无礼、贪欲、放浪和痛意,或许还有屈辱,可被这几十年的相处和爱意包裹,竟氧化成了某种浪漫美妙的东西,成为他生命中令人陶醉的、无法分离的一粟。

也许是良知隐隐作祟,也许是出于补偿,蓝博文从打打杀杀的高危前线被换到了后方,最开始只需做一些装点门面的文字工作,却不成想被邵志朗无意间发现了他卓越的经济头脑和操盘能力,再加上几年时间的打磨,他的性情愈来愈沉稳,竟如珍珠褪尘般亮眼起来,逐渐走进了邵志朗小团体的核心,慢慢地担当起他的左右手,成为邵志朗座下最重要的肱骨之臣。

有一年在印度做成了一大单买卖,蓝博文居功甚伟,邵志朗大手一挥,十分大方地给他放了三天假,并随即宣布度假项目是陪老板——即他邵老大本人游玩。伴君如伴虎,而且是只时常作妖的瞎折腾虎,为了避免再次被拎到卧榻之侧鞍前马后,蓝博文从善如流地换上背心大裤衩,趿拉着人字拖和邵大爷在异国慵懒喧噪的街头游荡,惹狗逗猫,十分讨人嫌。

他们在路边摊吃的满脸凶光,往人家门口的喷泉撒尿,被逮住了还没脸没皮地高呼“雅蠛蝶”为邻国抹黑,潜水时扔掉浮潜面具如秤砣般下沉,又一个打挺飞蹿出来,差点鼓炸耳膜,在沙滩上把自己正反面颠个儿烤,吃了满肚冰淇淋和海鲜然后腹泻不止,抢了在市中心聒噪卖唱乐队的麦克,吼几句难听又震耳欲聋的歌,和一群人穿着薄薄的防火靴子在篝火丛里尖叫和跳舞,音乐淹没他们的那一刻仿佛飘进了另外一个世界,真真轻浮又疯狂。

几天的时间玩下来,邵志朗晒得黑光锃亮,而蓝博文成功的晒脱了皮,浑身上下红彤彤的,透着一股喜气儿。

臭味相投的两人秒变好兄弟,正勾肩搭背踢踢踏踏往酒店走,邵志朗冷不丁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瞎子扯住了胳膊,这位半仙儿出现地十分魔幻且突兀,却相当固执的咬定邵志朗不放松,要不是性别不对,怀里再捧个孩子就是活生生一出抱着负心汉的大腿控诉他抛妻弃子的苦情戏。

瞎子把不断翻着白眼的老脸一个劲儿地往邵志朗面前送,“眼含桃花,眉心带煞,不仅薄情,而且寡爱,啧啧啧啧…”他咂巴着嘴,唾沫星子糊了邵志朗一脸。

他又将脖子扭向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幸灾乐祸的蓝博文,“小冤家,是傻瓜,三十八,把命撒。”

蓝博文闻言也笑容不变,邵志朗却不乐意了,要反手制住这老东西,没想到瞎子那干瘦得仿佛一碰就能散架的身子,能硬生生扭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从他的指缝里刺溜刺溜地逃走了。

“别听他胡说八道,有我护着你的小命,阎王来了也难收!”

“好啊,大佬。”蓝博文笑得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在他红肿褪皮的脸上格外的惨不忍睹。

邵志朗却感觉胸口被他全然信任的丑笑盈满了,生平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护犊子的慈爱心态,坊间一种叫做“责任感”的情感油然而生,他一定会保护好弱不经风的小阿蓝,妥妥的。

可是后来蓝博文越爬越高,高到自己再难与他并肩,反倒是他护着自己的次数更多些。

再后来,盛宴易散,良会难逢,他也彻底地失去了阿蓝。



“今年花儿也谢得那么早啊。”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棍站在樱花树下,带着怀念的眼神,望着花儿遗憾地叹道。

那声叹息就是压倒邵志朗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概是七年前四月份的事情,彼时蓝博文刚刚升职到德茂的高级总裁,心思细腻的他自然察觉到邵志朗隐忍的不甘和愤怒,不甘于屈居人后,愤怒于他的背叛。

是的,背叛,这个词一点都不过分。

虽然说人都往高处走,可是昔日忠心耿耿的小弟翻身坐到了自己的头顶上,反而要自己俯首称臣,是个人都会恨意中烧,何况是邵志朗,他可是出了名不肯服输的赌徒性子。

几乎所有人都等着看昔日君臣翻脸虎斗的好戏,就连郭铭都假惺惺的要把自己贴身的保镖借给蓝博文,惟恐邵志朗一个枪子送了他新收的这位活财神的小命。

邵志朗却让他们大失所望的怂了,依然和蓝博文形影不离,依然缠腻腻的喊他阿蓝,却不再和他并肩,反而自退了半步,竟是心甘情愿的尾随在他身后。

众人大跌眼镜,日天日地的邵志朗居然认了输,着实不可思议。

而蓝博文知道,当他们单独相处时,连打发时间的聊天都会经常断掉,然后凝滞在长久的寂静中,还是有什么悄悄的改变了。

当他们离得足够远时,他才意识到他们之前离得有多近。

“陪我去趟日本吧,..阿朗。”

“好。”邵志朗在短暂的沉默后回答了他,也默认了他的称呼。

樱花烂漫,举着绒绒的小伞,蒸起满山粉白的云雾,蔷薇色的美丽抚爱着如痴如醉的游客,使人轻易地想起最动人的形容词和情景句。

风吹过,花瓣洒落一地,花香带着隐忧。

两个人沿着青山道慢慢地走着,偶尔偏过头来说话,蓝博文的声音平稳,言辞间却浮着短促的小心翼翼和少许的紧张,眼神没遮拦的一瞬可以清楚地看到惊惶。

“阿蓝,樱花盛开,未必每朵都能结果。”邵志朗停下脚步,自然而然地抬手帮他摘下落在头顶的花瓣,轻微的温热和触碰让遍身痒痒肉的蓝博文冒出了一连串带着傻气的笑声。

他利用喘笑的间隙,用手指掩饰地抹盖住眼角瞬间涌出的湿泪。

邵志朗的瞳仁晃动了几番,手指下移捧住了他的脸,低头将嘴唇贴了上去。

这句没头没脑的怪语,带着只有他们懂的温柔和安抚,世界太过喧闹,可以用眼睛说话,他们无声无语,却即在此刻,无比接近地握到了幸福的尾巴。

乌云悄悄地翻过了,所有的不甘和愤懑都已合掌休息,樱花间薄透蓝澈的天空,正眉目传情。

然后,然后,那本该说出口的几个词被邵志朗咽了下去,他总是想着,下一次,等好的坏的都结束了,等他做得更好,足够可以和阿蓝一起面对那些美好的事物,再对阿蓝说,我爱你。

人啊,总是胆小笨拙,却不知道命运也会花样翻新的嘲弄我们。

他们从日本回国后不久,百无聊赖的邵志朗黑进了刑事情报科,一时兴起玩起了cosplay,后来他们去了巴西,再后来.. 再后来他两手空空。

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那些还没有传达给你的心意,如同刚开的花,转眼凋谢。



在你所守护的城市的某个角落
依然听得到婴儿出生时健康的啼哭
你一定会为此感到欣喜吧

蓝博文走后不久,邵志朗也失去了踪影,除了警方没人再关心他的去向,德茂这张巨网只溜了这一条幸存的鱼,于普通的民众来说,这是打黑的巨大的胜利,他们心底的安全感又定了几分,至于其中还牵扯的某某和某某,也不过是饭余茶间的谈资。

邵志朗是懂蓝博文的,他懂他临走时担忧的目光,懂他唇间没说完的叮嘱,他自己也不愿苟且,不甘偷生。三十多年,青年人走向了老迈,骑士的剑蒙上了厚重的锈斑,邵志朗成功洗白,摇身一变登上了富豪榜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但他豪而不奢,富而有仁,捐献千所小学,援建万处村庄,最后更是散尽身家,成立了无数间善堂,有人说他是回头的浪子,有人说他是面黑心白的大慈善家。

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想完成那个人的心愿,他想只有这样,当他走进死亡的幽谷时,他才有资格对阿蓝说一句想念。

古有壮士为义解腕断手,今有他邵志朗为情沥血刳肝,阿蓝阿蓝,看看我多能干。

他老了,近几年来愈感体弱力微,心力交瘁,他的罪过和功德都已经归还给上帝,只剩下满心的期待和忐忑,盼啊盼的,盼着与阿蓝的重逢。

他的阿蓝青年时生机勃勃,成熟后优雅从容,脊柱都由钢琴的琴键砌成,可是,他还不曾见到阿蓝年老的样子,是不是也与他一样,走路颤颤巍巍,头上的白发,怎么看怎么像积雪终日不化?

我的爱人带着闪烁的王冠散步
我的爱人是谁?夜沉沉
星星颤抖着回答
我的爱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你来了。

幸好你来了。

感谢你来了。

阿蓝。

邵志朗举着颤抖的手,将依然年轻的蓝博文拥在了怀中,幻妄的幸福使他的灵魂飘然轻举,如同星光升起,飞上天庭。

流逝的流星陨落天边,久别的爱人终将重逢。

从此人安于枕,鸟安于巢。

邵志朗在这牢狱中,已有三十年,今天,他的自由找到了他。



END.

PS

文章中出现的诗歌片段为《不存在的国土》索德格朗

 歌曲《樱花流》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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